主题
救亡图存的大武侠
龙 辰
2001年是国际关系史上重要的一年,有些专家称之为“后后冷战时代”的开始。这一年对于我与武侠来说也如此。这一年,我在榕树下注册了“龙辰”这个符号,开始写武侠并贴在网上。
那时的网络百花齐放,群贤毕至,精品无数。我也酣畅淋漓地在网上读燕垒生的《武道》、沧月的《曼青》、杨叛的《小兵物语》、小椴的《杯雪》,不亦快哉!于是手痒,开始敲字。那时的热情远高过水平,也是先从狗尾续貂开始。这就是最初八万字的《襄阳——最后一战》。相信大多数写手最初的写作动力也是点击率与网友评论吧,并非为了写字换钱。其他东西粗糙得很,但出现了一个现在仍在用的设定——天下提调总捕衙门。每个写手都会在作品中或多或少带入自己,天下提调总捕衙门就是自己的第一次带入。
2002年,偶然知道有一本《今古传奇?武侠版》,莫名感动。恰巧动手写了英烈岁月系列的第一篇《睡狮》。这个系列到2004年共写了五篇,按顺序是《还我河山》、《苍天瀚海》、《卢沟晓月》、《秋寒山河》。也许因此我的东西被称作“抗日武侠”。当时的想法是将那些人们熟知或不熟知的事件融入故事中,如《睡狮》的九一八事变与旅顺屠城、《还我河山》的一二八抗战、《苍天瀚海》的黄土岭之战与济南惨案、《卢沟晓月》的长城抗战与七七事变。既然有人篡改教科书,我们也有权以自己的方式讲述历史。
2003年又写了《江山一局棋》、《断雁叫西风》和《野渡》三个短篇。自己喜欢《断雁叫西风》多些,也许从它开始,笔下人物少了些慷慨激烈,多了些左右两难。2004年可以说比较失败,虽写了《摧花符》与《秋寒山河》共约10万字,但两者尽墨。只有几千字的《金风玉露一相逢》,使我没有在这一年颗粒无收。
不知2005年的《烽火连城》是否算个转变,但至少有几点不同。其一是长度,这个中篇后来修改到九万多字;其二是情节,虽不复杂,但至少较前多了些故事性与可读性;其三是人物,楚图南、骆寒山、傅山宗几个还算有些血肉吧。2006年底到2007年中便是《正气歌》,到年底时加写了《局外局》。《烽火连城》、《正气歌》与其他几篇,所用的江湖设定相同。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将其称之为“风云”系列。顺便说一句,一个写手应有自己的江湖设定与谱系,否则再出色也不免落入俗套。故我避免提到耳熟能详的设定与门派,如少林与武当、丐帮与魔教。如果文采与知识不够,大可先架空再说。
这几年中,人生经历了很多变化,武侠世界也是一样。多少人来了又走,多少人已经嬗变。不少写手成名成家,出书结集,甚或开始拿十万百万的版税。这无异于武侠大有裨益。而自己拉拉杂杂也只写了上面这些东西,不值一哂。巧的是,《局外局》正好是我正式发表的第十篇武侠。
我一直坚信,唯不依赖利益关系而存在者可得长久,如亲情、爱情、友情,以及将近绝迹的理想与道德。写武侠也是如此。无论如何,总还有心中的一点希望在,也希望把这点希望带给读者。我笔下童话世界少一些,年纪渐长,更是如此。有人说“救亡不再成为时代主题,我们处在稳定繁荣的时代”。我想说的是,在这个时代,仍需要、且更加需要救亡图存精神。越是承平日久,越需盛世危言。只是所救的、所图的存亡,并非实体存在,而是一个民族的精神。《新唐书?魏征传》说:“思所以危则安,思所以乱则治,思所以亡则存。”现实告诉我们,我们的国家与社会确实有了一点繁荣,但无论内外,正面临着“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”。一个国家的复兴,必是国民精神之复兴。恕我直言,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了“犯强汉者、虽远必诛”的大汉气象,也没有了“仰天大笑出门去,我辈岂是蓬蒿人”的盛唐风范。没有强劲的民族精神支撑,任何“稳定与繁荣”便是无本之木、无源之水,必将如镜花水月、昙花一现。市场是现实的,但一个优秀写手面向的不应仅是市场,正如一家优秀刊物应该不仅能适应市场,更能引领舆论与市场。
月有盈亏,人有盛衰,万物消长之理也。武侠也是一样。我们不能期待武侠长盛不衰,但我相信,武侠不会消亡,因为侠义精神贯穿人类社会始终。即使发达如美国,其大片中也充满着这种精神。
一个国家的希望在于年轻人,而任何时代的年轻人都应该意气风发,朝气蓬勃。此中必有侠义精神在!是故,我仍然会在这条路上走下去。